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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本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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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以后,一期一振都没法判断自己做的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就像他后来总是没有办法清晰的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在初见的时候就拔刀劈了和仇敌长得一模一样的审神者。


“……因为她的话也很重要。”


他靠着门,面对压切长谷部,唇边逐渐消失掉最后一丝笑,陈述来自审神者的命令。


“我没有意见。”压切长谷部的反应比所谓的戏剧化要平静很多,接受出阵就好像接受停止出阵那样毫无波澜,“如果这确实是主君的命令。”


他扫了一眼一期一振空空如也的手。


“这就是全部的内容了。”一期一振语气很平板。


他们有着同样的遭遇,似乎完全习惯了在面对彼此的时候漠然的表情。一期一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淡,面色苍白而消瘦,仅剩下双眼的暗金凌然。


明明平日里凉薄的很,但长谷部却发觉他似乎在提到审神者的时候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他和一期一振的交情并不算很深,只是言尽于此,没有必要非要去深究。


“既然这是命令,那么我这就去和山姥切尽快商讨出阵事宜,你先行准备。”


当他们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分头擦肩而过的时候,压切长谷部走了两步倏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期一振从转角处离开的背影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什么不对劲。


并不是罕见的他解除武装的模样,而是……呼吸。


轻微的呼吸,还有体温。


像是冰凉的玻璃贴上掌心才确认到自己的存在。


“那是……”压切长谷部声音很低很慢。


“——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从旁边的纸门后面传来药研藤四郎的声音,在纸门上映着一点烛火的光,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值得由衷敬佩的短刀长处——他应答的声音就像是很遥远的低语。


“逐渐阅遍人心之上的刃纹,学会痴心,奢求,犹豫,也学会疯狂,绝望,堕落,尝到鲜花着锦和大喜大悲。这是刀剑要经历的人世,这也是锻造出刀剑的人间。”


也许也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只是他们在黑暗里太久了,就忘记在阳光下该怎么生活。


他沉默了许久。


这时候药研藤四郎身后又蹭出个人来,乱七八糟的脑袋,裹着破毯子,手里拎着一本沾满灰尘的书,赤脚踩在地上。


“你们在说什么?”审神者扭头打了个喷嚏,随后又转过来,无比懵逼:“一期一振他走太快了,我就想问问他这个该从哪里开始看。”


然后把手上的书抖的哗啦啦响。


压切长谷部扫了一眼书本的封面,整理了一下表情,确保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不恭敬:“主上看得懂吗?”


“看不懂。”


“主上识字吗?”


“识……我完成义务教育了!”审神者扶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压切长谷部问的很诚恳很认真,显然没有get到真正的症结所在。


“大将的意思大概是,没办法应用起来?”幸好有药研藤四郎在,一起经历过演练的他显然看明白了审神者的问题根本不是识字不识字的问题。


“没错。”审神者疯狂点头,“我需要教练!”


“在那之前,大将你应该好好养病,既然你已经做出了继续的决定,就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药研藤四郎不温不火的把审神者的话堵了回去。


想来来到这里的理由大概和压切长谷部差不多,作为手入室的主要负责刃,继续手入的命令必须传达给他才行,至于为什么会来找压切长谷部,大概也是因为补充物资之类。


“这是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强身健体。”审神者略带心虚的强词夺理。


“那请大将自己和山姥切解释,这个是由总队长决定的。”药研藤四郎的口吻仿佛是在说这是家庭联产承包制出阵不归我们管请去找有关部门一般的不容置疑。


“……我找不到他。”


“他就在院子里。”


“我侦查太低看不见。”


“找多了就可以提高。”


“他不爱说话我没法沟通。”


“麻烦大将说真话。”


“……我怕他揍我。”


“那就请大将下次不要为难山姥切了。”药研藤四郎叹了一口气,“我带大将去找他。不过我要先和长谷部确认一下要补充的药品。”


“啊,哦……”


——其实审神者的情况就跟医生说的差不多糟糕,脸还是烧红,说话的时候也虚浮无力,思路动不动就会被牵着走,光是从身为决策者的态度去评判的话,是连雏形都远远算不上的糟糕。


在审神者和药研藤四郎交谈时,压切长谷部短暂的战胜了内心的动摇,原本是因为药研藤四郎的话还有一期一振的转变而松动,只是眼前再好终究是必须离开的人,他想了想还是不能在这一点上败下阵来。


于是在审神者看过来的时候,发觉压切长谷部的神色似乎比起刚才他和药研说话的时候要冷了些,但是还是十分妥帖的恭敬,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好像在终于杠赢一次一期一振之后,在对刀剑男士的察言观色方面审神者有了显著提高。


不过审神者在意的也不是这个,大概是高温熏晕了脑子,直视着压切长谷部的时满是雾色的眼睛像是会陷进去。


“果然你也还没手入,”审神者下意识去看他身上,只是大概处理过了,除了看起来疲惫过头的脸色之外,干净的内番服根本毫无破绽,于是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不疼吗?”


其实是很可笑的问题。


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习惯了被损毁,被复原,然后再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血在刀刃之上开的冶艳,现在却有人来问他疼不疼?


药研藤四郎就站在审神者的身后,也算是在他的面前,就好像那个晚上的那一刃药研藤四郎一样的位置,就在他跟前三步远的地方。


曾经在战场上偶然遇到别人家的鹤丸国永,跟他们队伍里的髭切互殴的飞起差点波及到这边,差点以为是敌情,结果不打不相识,那位吊儿郎当的鹤丸国永甚至还提议不如就地坐下来喝一杯。


可惜压切长谷部所在的这个本丸人人重伤,歌仙兼定还呆愣着没回过神,手上捧着一堆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只鹤扫了他们一眼慢悠悠的笑起来。


——喂,你们……不疼吗?


跟那把药研藤四郎一模一样的问题,犹豫着无法确认的,诊断压切长谷部的失眠是因为疼痛或者痛苦,只是身为刀剑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语作为无能的托词,实在是好笑极了。


即便是他看见那个本丸的主君小心翼翼的帮鹤丸国永擦掉了脸上的血痕,而所谓的伤员刚才还骁勇善战,转身立刻是现在踉踉跄跄的样子,压切长谷部也依旧是这么想的。


对于他的不开化,那位鹤丸国永置之一笑,朽木不可雕也。


那个最近很频繁的回想起来的问题又出现了,明明已经得不到回答,却在压切长谷部看见眼前的审神者的时候一次次浮现。


——什么是疼?


他困惑这个问题就好像审神者问他疼不疼。


“我……”一切无虞这样的话在脑海里转了转,他抬起头看到审神者身后站着的短刀又迟疑了。


曾经在纸门后面,戴着黑色手套,被踩折的手指。


在密林之中,盈盈笑意的鹤将头枕在女性主君的肩上。


还有很多很多,在眼前转瞬即逝的同僚临终的只言片语。


不断地压切长谷部的脑海里重叠起来,原本想要说的话好像遭遇了无法抗拒的阻力,在他口干舌燥的想要不失态的时候,听见从口中说出来的,低沉的,宛若悲鸣一般的话语。


“……疼。”


与此同时右手那个已经被层层绷带缠绕包裹,分明已经很久没有知觉的地方猛地传来电流般的击打感,记忆里的伤口呼啦撕开连皮带肉,像针尖刺入骨椎的——剧痛。


“但是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请您不必在意。”


他像是想要补救自己短暂的示弱一般,喃喃着下意识的低语。


这样一来,不就和一期一振一样了吗?……所以他才会那样,落荒而逃?


在压切长谷部苦笑着看向审神者的时候,一瞬间胸口里仿佛有个脏器猛地跳动了一下,非常急促紧迫,好像一口郁气涌上来散出去。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夜风寒凉,主上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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