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世烟云深

Саша·AS

【黑暗本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十四)

黑暗本丸
自我满足
私欲遐想
乱七八糟
all乙女







人要是真的能够不管不顾的死掉就好了。


  偏偏人之将死,总有点挂念的东西——比方说人生中永远补不完的暑假作业。


  啊,还有班主任闪闪发光的秃头。


  很多事情不管是想要忘掉还是想要记住的,都一定要闹哄哄的在眼前走一遍才算罢休,俗话说得好,这就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哦对,走马灯。


  “唉,人不如刀。”


  倒挂在树上的审神者随着绳子的晃动摇来摇去,月黑风高染血地,看起来很是和谐。


  一步远的地方摆着两个软垫,虽然破了点但好歹还能坐。


  药研藤四郎就坐在其中一个软垫上,将新的资源拿出来分门别类码住。


  “有区别么?”


  忙碌的间隙,他抽空反问了一下审神者那有气无力的抱怨,把手中的木炭工整的摆好之后又补了一句:“反正也是一心同体。”


  不服气的审神者挣了挣,发觉绳子捆的依然牢靠,只好用鄙夷的眼神来还击。


  “又不是我想要跟那把咸鱼刀扯上关系的。”


  那柄不幸跟审神者形成共感的咸鱼刀现在就放在另一个软垫上,比起与它共感的正主的待遇显然是千差万别。


  药研藤四郎恰好把空置下来的箱子挪开,闻言抬头瞥了审神者一眼。


  “——你的本体名为咸鱼刀?”


  “怎么可能……喂你重点是不是错了。”


  “你不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吗?”


  “虽然是这么称呼但不代表就叫做这个名字啊!!”


  庭院里的交谈声没有打扰到内室,音量提高到了这个程度也没有哪把好心刀来解救一下随风飘荡的人,审神者目光停在大广间紧闭的纸门上好几秒钟,叹了口气。


  “小夜还没回来吗……按他的机动,不应该啊?”


  远征归来的两把短刀真是一点儿也没闲着,小夜左文字在大广间的指示下,去通知尚存行动力的刀剑男士们来此地集合,留下药研藤四郎来报告远征成果,而把审神者挂在树上的罪魁祸首们现在仍然在紧张严肃的商讨后续事宜,至于多一个少一个审神者,没什么大碍。


  反正都是听不懂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都如此想到。


  所以说,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被从树上放下来的审神者只能无聊的荡来荡去,无人搭理的寂寞之余还在恶狠狠的嫉妒那把比自己的待遇好上千百倍的咸鱼短刀。


  “你对小夜左文字的机动了解的很清楚?”药研藤四郎随意问了一句。


  挂在树上的审神者立刻点头如捣蒜:“我对你们的机动了解的都很清楚,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好婶婶。”


  说道此处,想到自己还被如此对待,不禁心中酸楚,又小声抱怨:“可惜老天不长眼,碰上你们这群……”


  “这群什么?”药研藤四郎无比淡定的问道。


  审神者立刻肃容道:“这群有勇有谋才智无双的付丧神,真是太好了。”


  听闻这样无比明显的阿谀奉承,药研藤四郎倒是嗤笑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已经当着审神者的面把远征资源清点了一遍,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无非就是在大广间继续商议后事的时候,在外头等着别的刀剑男士前来,说清楚如今的情况罢了。


  他眼里神色莫测:“都被吊在这儿了,说这种话你自己能信?”


  审神者掀开眼皮子瞅了瞅眼前的短刀,倒着看东西虽然有点奇怪,但现在也算是习惯了不少,目光晃晃悠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毫不掩饰的注视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药研藤四郎的注意,他也抬起头对上了审神者那奇怪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吊久了变傻了,还是因为现在别的刀剑男士都不在场,这次审神者竟然没有害怕的把视线挪开。


  “太瘦了。”


  药研藤四郎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评价,不置可否。


  接下来是审神者如同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挑剔:“一眼看去全是骨头,一身是伤也没个好地儿,腿上那一块儿也不知道是给什么玩意儿给扎了弄这么大一血窟窿……”


  他下意识看了看腿上那道伤。


  “全身上下灰扑扑的,跟挖出来的土豆似的,坐着垫子还是破的,连棉花也露出来了——“


  “等等,棉花露出来不是我的过错吧。”不知为何就要被这样毫不留情的言语攻击,药研藤四郎好歹是找到了一个反击的点。


  被药研藤四郎打断了话,审神者安静下来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起码是活的。”


  毫无逻辑的对话让药研藤四郎眉头深锁,有点担心吊太久以至于让审神者的脑子也出了问题,他稍稍把脊背挺直了一点,不知道是出于“药研藤四郎”而固有的严谨本性,还是出于单纯的好奇,他静静的等着审神者把话说完——毫无逻辑往往是因为还没有看见逻辑,所以只要等着就好了,直到弄清楚所有因果。


  审神者随着夜风晃来晃去,把枯树压得吱呀吱呀响。


  “我啊……记得还算是挺清楚的吧,以前书桌上摆着一个你的手办——啊就是那种跟捏泥人差不多的玩意儿吧,你意会就好,总之那个手办比起现在的你来说,可以说是干净又漂亮,衣服也齐整,身上也没什么血迹啊之类的,更不会凶巴巴的把我挂在树上,就算我真的长得这幅尊荣,它估计也待在那儿不会跑不会嫌弃。我每天早上能跟它打声招呼,晚上回来它还在那个位置等我……”


  药研藤四郎坐在原地,静静听着,也没有插话,只是心中涌上一些复杂的微末感觉。他们对传说中的预备役知之甚少,审神者说这话的口吻就仿佛在谈论心爱的刀剑——可是她在说的只是一个塑像罢了,至少药研藤四郎理解的不过是个塑像,那甚至不是一把正正经经的刀。


  “我桌上摆着的何止一个药研藤四郎,”审神者面上扯出一个很嚣张的笑来,“我的周边可是囊括了全刀帐的,哪怕是个没有欧刀的非洲人,哪怕吃土,买来看看过个瘾总行了吧。就算我不出阵,不起早贪黑的肝,看着大佬们一个个都集齐了想要的刀,自己还在扒拉着非洲六天王去厚樫山一日游,回了家抱着抱枕还不是照样美滋滋……”


  轻飘飘的声音有点儿低下来,沉沉的像是在说早就接受的事实。


  “一天出阵一百回听到的语音还是一样的,来回那几句反正也有人出了集合,捞的捞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也是刀在我心中,捞不到又赌不到的话也是重在参与嘛……该氪的氪,该肝的肝,去超市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新款的生发水,最大胆的时候也就是新年愿望许上一个:想要相见,可是有空祈求这种没可能的东西还不如盼望官方良心运营千秋万代……反正都是假的,反正都是死的,反正一辈子跟纸片人谈恋爱。”


  “它们千般好万般好……可惜不是活的。”


  好像摸到了所有话语的缘由,总算知道了因果,总算看清楚了逻辑。


  药研藤四郎沉默的和审神者对视着,等着她把话一句句说完。


  “老天不长眼,让你们遇到了坏人弄成这个模样,幸好还来得及——你们虽然恨,虽然破破烂烂,灰扑扑,血迹斑斑,但都还来得及,你们还活着。不是立牌,不是纸片,不是枕套上的印刷,不是手办……你们是活的。”


  “所以啊,就算都被吊在这儿了,我还是能信。”审神者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碰上这群有勇有谋才智无双的付丧神,真是太好了。”


  端的是肺腑之言。


  能不能感动中国就另说了,总之夜晚不就是谈心的好时候么。


  古往今来多少少年郎就是折在了这种掏心掏肺的氛围之下。


  审神者只听到一声很细微的“沙——”一声,原本已经适应了的头昏脑涨忽然一松,就看见地面急速的向自己冲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放在了地上。


  习惯了倒着看东西的视线猛然之间正过来,还真是有几分古怪,好像连药研藤四郎脸上那冷淡的神色都能看看出几分破绽来。


  审神者懵逼了一下,然后重点跑偏。


  “卧槽,原来打感情牌真的有用,这就给放下来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再死一回,那继续挂着也无妨。”药研藤四郎顿了一下,将软垫上的咸鱼刀拿起来,抛在审神者怀中:“自己的本体,自己顾好。”


  “都说了这咸鱼刀跟我——”


  “嘘。”药研藤四郎抬起一只手成功压制了审神者的争辩,在审神者愤慨的无声抗议的时候,他凝神听了听,似乎是在极安静的夜中获取了什么情报,随后伸出手在大广间紧闭的纸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正是先前商议好的,小夜左文字将剩余还能动的家伙领回来的信号。


  “……他们快到了,第一批资源清点完毕,你打算先手入谁?”药研藤四郎神色冷静。


  ……先手入谁?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总之……是个好问题。


  确实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呃,肯定也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这也是在让短刀远征之前尚未考虑过的紧急问题。


  审神者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那缓缓拉开的大广间的纸门,里面那群把自己挂在树上的凶手们也一个个施施然走出来,终于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在那之前……谁能教我一下,怎么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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