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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本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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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别找了,鹤丸那家伙饿不死的。


  ——唔,说的也是呢……嗯……找人丸?


  


  药研藤四郎反手抽出了短刀,刀锋一寸寸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发出凛冽的轻吟,他沉下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鹤丸国永,单腿蹬地跳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很漂亮的弧度,俯冲下来的时候刃尖精准的朝着白毛劈下去。


  太刀在手里耍了个刀花,鹤丸国永挑眉一眨不眨的盯着来势汹汹的短刀,在就要接触到的一瞬间猛地往后飘远了一大截。


  “六对一啊,还真是形式不利。”


  白色付丧神停在那儿,下了个结论。


  他没动,腰后顶着一个很尖锐的东西——“说错了哦,是形式必败。”笑面青江慢悠悠的转动了一下手腕,出鞘的胁差闪着寒光将湿透的白衣顶穿了一个口子,再深入些许便能卸掉对方的腰骨。


  最后一秒药研藤四郎翻转刀柄将薄刃贴在了手臂上,掌心打在泥地里借着惯性转了一圈稳稳停在了一期一振的身边,雨水轰然而下将黑色布料里洗出一片淡红色,他伸出手把一期一振扶起来,将兄长很快的上下扫视了一遍。


  “手腕,肩胛,右腿。”


  笑面青江发出了很愉悦的诡异笑声:“明白了。”


  潮湿的雨水味道仿佛染了腥的铁锈,鹤丸国永攥紧了手中的刀,面色一点点凝重起来,在这种要紧时刻他还是忍不住想到,髭切这混蛋还说看自己的面相最近可谓是流年不利,这真是太可笑了,如果面相作数那天底下的鹤丸国永岂不是都要倒大霉,那时候他嘲笑了个爽。


  现在报应来了。


  鹤丸国永看着慢条斯理逼近过来的另外三把刀,不得不承认果然髭切说的有几分道理。


  


  审神者站在院门口观战,借着微弱的天光看着血战在一起的一团人,而更要紧的是被药研藤四郎架回来的一期一振,清爽的发色一半染着血一半沾着泥,就算是这样,还是清隽尊贵,让人险些要忘记他身上还在汩汩冒血的血洞。


  “你这家伙,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跟人家打架,现在好了吧,知道教训了吧……”


  “大将,一期哥他也是……”药研藤四郎想要说些什么,又住了口。


  “活该你被鹤丸国永打成这样,不嫌丢人吗,等会进屋了我就把你这样子拍下来,做成大海报贴出去……”那声音越说越哽咽。


  一期一振视线里一片鲜红,他心想这些大概都是自己的血。开口犹豫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的闭上,费力喘气的声音如同漏气的风箱,划拉过嗓子都像是踩刀片跳舞。


  脸上雨水混着泪水湿淋淋的,审神者狠狠擦了一把,冲着还在围殴鹤丸国永的四把刀大喊:“不是自家鹤丸国永,不用心疼!!妈卖批,敢欺负我家一期一振,给我往死里打!!!”


  肩胛骨一阵剧痛,鹤丸国永转身避开染血的大太刀,抬手格挡住袭来的打刀——力度控制的精准,砍在手腕上形成了和一期一振如出一辙的伤口,他低下头看着捅穿右腿的太刀,晃了晃神。


  笑面青江笑道:“加把劲,可别被打死了,还要靠你作诱饵呢。”


  ……还真是,吓到了。


  


  


  柴堆橘红色的火焰不断跳跃,一把银色的小剪刀正在上面翻转炙烤,暗下来天色将荒原笼罩上一片漆黑,唯独低矮的屋子里有这一片小小的光晕。


  直到剪子的温度传到手掌,药研藤四郎站起来走到被褥边,一期一振躺在上面昏睡着,擦干净的刘海碎发都凌乱的不行,本体刀安安静静的放在一边,他闭着眼睛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漂亮,在昏暗的屋子里像是发着奇异的微光。


  这是他醒着的时候让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审神者到现在认认真真看过的一期一振也只有他一把,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一期一振都像眼前这位一样,清醒的时候,总是用温文尔雅的微笑与人周旋,疏离又尖锐的金曈像渗了枫糖,掩盖住光鲜有毒的羽毛,就算狼狈的像个乞丐,依然有种寒凉的耀眼。


  他睡着的时候像一只雏鸟。


  审神者一直跪坐在旁边盯着他,直到药研藤四郎走到旁边才惊醒过来。


  “大将,按照我说的做。”


  短刀把滚烫的小剪刀塞进审神者的手里,审神者来不及拒绝就听到了下一句话。


  “你必须要学,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伤,以后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况。”


  更糟糕的情况?


  审神者不是个傻子,在这个时代里显得如此遥远的本丸里还有那么多刀,每个都鲜血淋漓饱受痛苦,他们还在等。她答应了要带一期一振去找博多,地底下还有那么多凶神恶煞的敌刀。


  审神者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才灵力运转的感觉,大将还记得吗?”


  “记得。”


  解开破损的绶带,军服,黑沉的布料已经被血染成暗色的红,被砍伤的地方有纤维嵌进去牵连皮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伤口全都暴露出来,审神者看见的第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才没让手发抖。用温水小心翼翼的清理四周,剪子深入肌理将里面的杂物挑出来旁在一旁,灵力在生疏的引导下一点点修补着深可见骨的地方。


  药研藤四郎坐在一旁,非常冷静的一步步下着指示,低沉的嗓音平稳的可怕,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有条不紊,笑面青江走过来把医疗物品端走的时候,审神者才恍惚的把视线从自己沾染鲜血的手上移开。


  “……需要我帮忙吗?”


  笑面青江依然是那种驾轻就熟的模样,他笑着摆了摆手:“小伤我们自己能行,别太勉强了,灵力会透支。”


  审神者看着笑面青江走出去,才又慢慢的低下头。另外几把刀也受了轻伤,在隔壁休息,顺便监视被活捉的打得半死不活的某鸟太刀。


  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审神者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对受伤的一期一振说那一大通话,不合时宜又幼稚。可是不说点什么就好像什么都没办法宣泄一样,自己来的时候这把太刀还生龙活虎,随时随地能一刀砍了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他们可自己就像个废人,结果就是他躺在自己面前,呼吸都微弱的快要断掉。


  暴雨在半夜的时候就收住了,黑云迅速退散露出圆圆的月亮。


  “药研,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的。”


  专注擦刀的手停了下来,药研藤四郎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周身的灵力已经收了起来,疲累的眸子看起来很难过。


  “不一定非要让情况危急,不一定非要身受重伤……我知道我很蠢很笨,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灵力,也完全没有给人治疗过外伤……其实今天我本来很开心的,你第一次叫我大将,我还跟你们一起吃东西……我原本以为总算可以以这个为起点,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火焰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可是马上我就知道了,我只是一个……不会打架,不会治疗,什么都不会的人,我以为自己很正义但其实不是……在门口被你拦住的时候我快被气疯了,我在想你是药研藤四郎啊,你是药研藤四郎啊……看见一期一振的刀掉进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冰块里了……就跟做梦一样,灵力就出现了……”


  越说越急越说越快,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之前以为是……错觉,但是我竟然真的感觉到灵力了……手心上有脉络聚在一起,我想让你们去救他……可是你怎么能拦着我呢……你是药研藤四郎啊……”


  药研藤四郎轻声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小块干净的布递过去:“大将,别哭了。”


  语无伦次的女孩子把脸埋在胳膊里,安静的夜晚里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很压抑的抽噎悲鸣——先前原本是那个人的模样,丑陋无比,只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换成了如今的样子,药研藤四郎才终于看清了审神者身上那种叫做无助的情绪。


  百年风沙里一个个失了颜色的容颜模糊的闪现在脑海之中,当年那些前主是如何应对这种状况的?他抿了抿唇苦笑着想自己果然是战场上长大的刀,不懂风雅更不知道该如何恰到好处的安慰。


  “大将,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别的方法。”


  最终开口还是这样沉稳的语调,药研藤四郎想大概自己真的很无趣,该如何安慰如何接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还算是护身刀吗,记忆开始的地方永远只有被拒绝的冷漠和憎厌。


  “……用厌恶,用恼火去激怒对方,用最鲜血淋漓的方式让对方抛却软弱,成长和进步,被讨厌也没有关系,被抛弃也没有关系,因为已经习惯了,这就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东西。”


  药研藤四郎看着审神者茫然的神色,好脾气的笑了笑。


  “大将,你不明白对不对?……你之前问过我,我腿上这道伤是怎么来,我现在告诉你——是一期哥。”


  审神者倏然愣住。


  “我在锻刀室里出现,显形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期哥,他看着我说——为什么偏偏是粟田口的刀。那个人知道我是药研藤四郎之后直接把我编进一队,让我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药研藤四郎表情平淡,继续刚才擦刀的动作。


  “出阵的前一天我和一期哥手合,我连一招都没架住木刀就断了,我才发现一期哥用的是真刀,腿上的伤就是他留下的,我的兄长用刀锋指着我的喉咙说,其实我现在碎在他手上会幸福一点。”


  擦拭干净的短刀被月光映照出许多细碎的划痕,倒映出药研藤四郎平静无波的眼睛。


  “第一把在战场上碎掉了,第二把刀解换了资源,第三把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本丸,却被那个人当着一期哥的面被折成两段。我是第四把药研藤四郎,一期哥教的没错。”


  “我们在那个人手下学到的唯一一样东西就是憎恨和伤害,亲眷是我们的弱点,我们也将成为他们的弱点。所以唯有六亲不认,才能活得长久。除了激怒大将,我们不知道还有别的方法能让大将最快的学会一切。独自迎战是一期哥的选择,所以我必须拦着大将。”


  “不会用灵力,就制造孤注一掷的危机。不会治疗,就将惨烈的伤口摆在眼前……无能的连如何安慰他人也不知道,只能故步自封,绝不向人伸出软弱的双手求援。”


  药研藤四郎注视着火焰,也注视着它投下的朦胧扭曲的影子。在满是蛀洞的木板上投下淋漓的伤痕,就像是本丸大门上那个血手印,前三把牺牲品留下最后的刻印。他没有压低自己的话语,隔壁房间里的另外几把刀大约也听得很清楚。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刀。


  “大将,对不起。”


  他是第四把药研藤四郎。审神者盯着短刀发愣,过了一阵子才意识到是什么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可房间里却沉默的难受。深厚的壁垒在今夜悄悄的坍塌了一个角,审神者忽然想起自己在昏暗的地下城里看见一期一振的第一眼。


  清俊的太刀笑容温柔的仿佛蛊惑,语言却斩钉截铁。


  ——不会的,我不会让弟弟被刀解的。


  “没关系的。”审神者摇了摇头,眼泪满满的脸看起来很好笑很滑稽,大概是哭的狠了,还断断续续的打嗝,“以后都没关系了。故步自封也无所谓……”


  “你们不走过来,我就走过去。”审神者把棉球和绷带放在药研藤四郎手里,“……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仇恨以外的东西,将来慢慢学。”






小剧场:

髭切:还是没找到啊。

膝丸:那就别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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