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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本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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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您可以不必这么做。”

 

一期一振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审神者差点忍不住掐死他,迫于身高威压以及武力差距,最终敢怒不敢言。

 

从后面急匆匆走过来的压切长谷部手上还拿着小本子,在上面一边飞快的计算着什么一边挤开堵在门口一期一振——当然在这之前他已经礼节性的等待了两秒,奈何审神者和粟田口太刀都戳在原地不动,基于家臣原则两者取其可挤走者挤之。

 

不过虽然说是挤开,一期一振却在有接触之前已经敏捷的避开了,他淡淡看了审神者身后的短刀们一眼便敛了眸子,连招呼也没打就转身离开,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

 

于是压切长谷部非常顺利的站在了开门的位置上,结果抬起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了一整排……泥塑?在他尚且没有整理清楚眼前所见的具有冲击力的事实之前,一排泥人后头又跟上三把新刀,抬头挺胸收小腹站的那叫一个端庄笔直,他左手上的小本子当场掉落在——嗯,右手接住了。

 

“主上,没粮了。”

 

连欢迎之语都来不及说,敬职敬业的社畜直截了当。

 

“儿啊,爹衣锦还乡。”

 

泥塑里最小的那个让开半个身位,让财政部长看清楚今日战果,堆叠起来的箱子光是在视觉上就已经胜过上午数倍,当然第一部队的狼狈程度也呈指数增加,审神者搓了搓脸深呼吸一口,几缕头发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沾了泥还是血贴在脸上扎的眼睛疼。

 

深呼吸一口,还没说话气势就已经弱了两分:“……够吗?”

 

压切长谷部垂眸飞快扫了一眼小本子上写的密密麻麻的东西,又抬眼打量着那堆分量不轻的箱子,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我我我……我再去走两层好了。”审神者越等越心虚,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我尽量。”干脆利落把小本子一合,压切长谷部忍了又忍把那句强刃所难吞进腹中,说完了便叹口气,走上前搀着腿都快要直不起来的小姑娘,“主上受累了,不必勉强,今日到此为止……”想了半天,又生硬的加上一个,“……吧?”

 

他们回来的比预计要晚的多,想来也是在地下城里拼劲全力,到底不是身经百战的付丧神,连第一部队的刀剑男士都已经神色疲倦,审神者没爬着回来已经出乎预料,压切长谷部也不会再说无用之话。

 

听见压切长谷部那句话的一瞬间审神者就没了所有力气,干裂的嘴唇疼得很,可是舔了舔只尝到泥巴的味道,多亏长谷部扶着才没有坐在地上,连声音都虚得很:“……对不起,我也没跟你说一声就带刀回来了……”

 

“主上决定就好,不必过问,”压切长谷部一一看了三把刀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毕竟一期一振一脸高兴的样子也很久未见了。”

 

嗯?

 

一期一振满脸都写着高兴?

 

审神者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一期一振“高兴”的表现,结果只生动的想起了自己想要掐他的冲动……莫不是,莫不是挖地使人近视?

 

良久,审神者托着额头放弃思考:“算了,都去休息,长谷部你带他们去找……满脸高兴的一期哥认识一下。”那个过于累赘的形容词也不知道是说给长谷部还是新刀还是自己听的,加了重音也有一种自我怀疑之感。

 

“是。”

 

“啊对了,晚饭不用打我那一份,我先去洗个澡。”审神者离了打刀的搀扶,扶着墙艰难的缓缓挪动。

 

“主上。”

 

“啊?”

 

“走错了。”压切长谷部用小本子遮着嘴轻咳一声,“您的那间,在这边。”

 

“……谢谢。”

 

 

 

 

 

冲完澡出来的审神者尽管哆哆嗦嗦,还是想要摩拳擦掌写个大大的惨字在墙上。

 

随后看见门口三步远还守着把刀的一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本能的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眼神。

 

换来的就是山姥切国广极其不解的眼神。

 

审神者沉默两秒钟,十分憋屈为自己辩解:“我唱歌也不是一直跑调的。”

 

山姥切国广愣了愣,想起几分钟之前听见的奇异歌声,想来能让从没听过这首歌的人也知道唱跑了调子是多么难得的天赋,迟疑开口:“挺好的。”

 

审神者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不太习惯直白的注视,山姥切国广往下扯了扯披风,连着过长的金发零零碎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沉吟一下,遵从了求生欲。

 

“假的。”

 

……

 

算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什么东西上吧。

 

做人还是要有计划性的,比如要想好先……再……然后……接着……如此这般周密的计划,才是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的成功秘诀。然而理智虽然认同这种观点,但是显然现实对此根本不以为然甚至连成功人士必须做到的计划第一条按时睡觉就彻底背叛,草率的早早洗澡早早睡觉的后果竟然会是久闻不如一见的——

 

失眠。

 

翻到不知道第几个身的时候,审神者忍不住怀疑起冲的那几盆冷水根本就只起到了提神的作用,卷着那床破破烂烂的毯子怎么调整姿势也达不到入眠的效果,反而越来越精神。

 

“很介意吗?”纸门外面青年的声音低沉又清醒,似乎完全没有打瞌睡的样子,“外面守着的不是你的刀。”

 

“不,完全不介意。”

 

审神者小声回答,在黑黢黢的屋子里憋闷了一会儿,忍不住主动出声搭话:“被咳咳咳……你没睡吗?”

 

纸门外面一时间没有回答,过了许久差点让审神者以为刚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打刀才出声:“睡了。”

 

毫无说服力的内容让审神者松了一口气,也不管现在夜黑风高究竟是什么时辰,卷着被子爬起身蹬蹬蹬跑来拉开纸门。

 

弦月夜,凉的很。

 

山姥切国广抱着刀背靠着门框坐在廊上,穿戴齐整,锐利眼神没有一点睡意,审神者斜睨了他一眼,长出一口气笑起来:“这不是还没睡嘛。”

 

打刀无声的看着审神者也在门外坐下来,裹着毯子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大概是注意到了有点青黑的眼圈,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要起身:“如果打扰到你的话直说就好——”

 

披风被扯住了。

 

审神者迅速的摇着头摆摆手,硬是等着打刀再一次坐下来才总算是安心的开口:“哎呀都说了不介意这个了,”话到此处顿了顿,似是有点儿感慨,“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近侍这个说法。”

 

原本还以为自己又捅了什么篓子让刃堵在门口兴师问罪,结果试探一下才发现果真是自己的锅,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第一部队总队长是近侍,担当守夜重任。

 

在打刀毫无波澜的说出“寝当——”两个字的时候,审神者已经手忙脚乱恨不能以头抢地表明自己毫无觊觎之心不良企图,就差指天发誓证明自己的内心坚贞不屈。

 

所以现在如此健康的“寝当番”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做人要凭良心说话。

 

觊觎之心不良企图什么的,要说完全没有肯定是骗刃的。想来这种事情大概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该表态的时候还是得表个态罢了。毕竟对羞羞的幻想才是永恒不灭的精神食粮啊!!

 

正当审神者内心土拨鼠尖叫的时候,耳边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句问:“什么?”

 

“没什么。”审神者迅速表情管理,如此多来几次怕是可以去给当代偶像进行宗师授课,不过眼下思维发散也太不是时候,思来想去也没话说只好对着山姥切国广又傻笑了一下。

 

除去战斗之外山姥切国广并不习惯和人太接近,和审神者之间的距离刚好在能接受的边缘上,他盯着那个略显傻气的笑容怔了一会儿,没洗干净还带着淡淡泥印子,仿佛看到无形之中一只脚买过那个无形的边界线踩上了自己的地盘,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审神者被自己打量的嘴角抽搐十分紧张。

 

山姥切国广抿紧了唇角把目光移开,重新恢复了那种看什么都略显无趣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即便是坐着身姿也很挺拔的模样,目光平静无波停留在某个角落,除了有点苍白和倦意,无论哪儿都是恰到好处的凌然。

 

“休息不足的话会影响到明天。”他半阖目,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并不沙哑,很干净,只是带上了点挥之不去的沉郁,虽然很想说但是没说那句否则本丸就要喝西北风。他用了影响这个词,就像审神者极力遮掩住自己的疲惫不堪那般的心照不宣,没有提或许审神者连明日顺利走路都是个问题,也没有提更深地下自然也更强劲的溯行军。

 

不过他既然无心隐瞒,这言下之意审神者自然一听就懂。

 

“……给你们添麻烦了。”

 

山姥切国广听见看着审神者脸上茫然和愧疚交杂,许久慢慢皱紧了眉头,即便是这时候他的声音还是无波无澜,单调冷漠的像块冰:“这种腔调……你以为你亏欠了谁?”

 

不像一期一振那种难辨敌友也要称声您的矜贵自持,他的措辞很不客气,琴拨弦裂青石入水,一语中的。

 

不知为何山姥切国广想起审神者演练归来时的场景,驱散黑暗的萤火和地平线上初升的朝阳,小姑娘只顾着去看周围的刀剑男士,也不知道注意到没有日光都被踏在她的脚下荧光皆环绕在她的周围。

 

 审神者讪讪辩解:“因为之前那些刀……”

 

“和你有什么关系?”山姥切国广打断,他看着审神者不知所措的表情,语调之中多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恨铁不成钢:“你带回一把,三把,那之后还有多少把?打算将别人碎掉的刀剑全部弥补回来?”——或许言辞不该这么隔阂,其实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

 

他垂下眸子:“你忘不掉刀的过去,在你眼中这个本丸摆脱不掉不忠不义之名。”话到此处已经有了三分自嘲,他漠然地扫了一眼庭院,“你现在把弑主之刀留在身边,不也难以入眠么。”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谁的心里话,其实这个本丸里的哪把刀心里不是这样揣测。被逼到绝路的最后一刻原本是打算不忠不义也好声誉尽毁也好哪怕只是单纯的报复也好的本丸偏偏在密谋弑主的时候空降良主,捧着热诚的心伏低做小。

 

主上之位就交给你了——虽然如此,明明身为主上,却还是会犹豫着家臣是否反对或是愤懑,一次次慌不择路的道歉一回回放低了身段的询问……


本来就没这个必要。


压切长谷部亦或是一期一振怎么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名刀自然有名刀的教养和家世,应声“是”便竭尽全力去做,哪怕超出能力也绝口不提,或者是在内宅协助调兵遣将,明明高兴的很,却因为知道入不敷出而认为毫无必要。

 

因为一切是你决定的就好。

 

只可惜在主上心中已经不是肆意吩咐的刀,一桩桩一条条都得记着他们欠着忠义未还,做主的该是家臣。连搏命的时候都要忧虑一下刀是否乐意,这样的臣下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碎掉的信任就是碎掉了。


你难道不是这样觉得吗?

 

他不是适合做前辈的刀剑男士,但是划重点比谁都狠。不容置喙的口吻和干脆利落的断定,像分析敌情那样不带一点感情,宛如仰头灌进去一海碗辛辣的烈酒,逼得人无路可退。

 

审神者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无法说出来,那一刻山姥切国广没有刻意掩饰表情,那种了然的隔阂看的很清楚——就好像自从来到这个本丸开始,一直感觉到的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某条界限突然间看清楚了似的——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了某一天噩梦醒来无人倾诉,隔着一块玻璃点点点自言自语。

 

哪怕是亲眼看见笑容,亲耳听见问候,亲手触摸躯体,已经认定不存在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玻璃一直在那儿,没有消失。

 

“对不……”道歉到了一半消了音,仔细想来山姥切国广说的一点都没错,审神者自己都忘记了自从来到这里的短短一点时间究竟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和抱歉,贫穷伤势过往没有哪个不曾道过歉,如果能弥补的话,如果真的什么都要弥补的话……该做的岂止挖通一个地下城那么简单。

 

一直隔着玻璃去看,像计算数据那样衡量得失,不知道能做的实在有限,忘记了碎掉的刀捡不回来,等着攻略进度条满格的时候,满足的关掉游戏等着下一个活动。

 

这种怜悯甚至称不上眷顾,一目了然的害怕和亦步亦趋,从头到尾先把自己当成外人的是谁?

 

“那我能怎么办呢……”反问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又像是在赌气,感觉太乱连收拾一下情绪也做不到,习惯了一个人假装打点一个人假装陪伴,习惯已成自然,唯有自己的付出才最是安心,如今手忙脚乱究竟该怎么办?

 

没有人讲啊。

 

“我不会打仗,不会打架,不会疗伤,连灵力也不知道是什么……该会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一开始我像个傻瓜一样以为自己能帮得上忙,可是在演练场里人人都比我强,”审神者口齿含糊,神色难受极了,“没跟你们汇合之前的三天我就像个乞丐,怕见到别的刀也怕见到别的审神者,披着草席躲在小巷子里被人施舍半碗饭也不敢吃……”


“连杀人我也做不来,我跟那些审神者不一样,我没有分寸……我把你们当人对待才会倾心相待,如果习惯了杀人头点地,那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跟本丸前任一样能毫不在意地叫你们自寻死路……”

 

实在是要拼劲全力才不会让自己的声音变调破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在说话的时候漏气,难听得很。

 

我不是在起点遇上你们的,而是在终点,在绝望之后才偶然拥有的一捧花火。

 

昏睡的时候梦见的都是滔天的焰火,看着自己的尸首在眼前一点点烧焦再也看不出原来模样——想到这个的时候,审神者本来想要笑,但是笑不出来,眼底里都是快要压不住的歇斯底里,于是只好睁大了眼睛盯着弦月,像是弦月的冰凉疏远能覆灭记忆里的火焰一般。

 

“我原本不相信死而复生,事到如今还总觉得这是回光返照的一场梦,梦醒了还是冤魂一条孤苦伶仃,也许还会因为犯了杀人的罪过下地狱。……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审神者轻声道,“我等这个梦等太久了,就是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又无能才这样,竭尽全力也好,总想着给自己憧憬的东西留下最好的印象。”

 

“那个人不能担当主位,你们弑主情有可原。而我这人软蛋一个,没有什么能留住你们的本钱,那些过错和我没有关系,可是补偿是我唯一能做到的,”说道此处已然满是自卑,“理所当然的霸占一个不被认可的位置,我·不·敢。”

 

叛主的刀和懦弱的人。

 

彼此擦干净了玻璃想去看看对方的样子,屏幕这一端先映出来是自己的影子,两道影子隔在中间,那边的触摸这边感受不到,这边的守护那边也觉察不出。

 

山姥切国广看着抱着头埋在破毯子里的人,夜晚的漆黑包裹上来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缩小一圈,本来注意不到的东西忽然间就搁在眼前,月光照下来有一瞬间恍惚。

 

“你会的,”他用指腹摩挲着本体刀上的划痕,算起来山姥切国广是本丸之中受伤较轻的一批,排在末尾也不知道等的等不到这位主上给自己手入的那一天,他一直不怎么关注在胸膛之中那个跳动的脏器,今夜突然发觉它有些重的慌。

 

“你的本丸来找你的那时候,你就能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了。”

 

似乎是看到审神者有些无法理解的眼神,山姥切国广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你真心信任付丧神,他们自然会随召唤降临。”

 

“那你们……”审神者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山姥切国广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剔透的像是打不碎的浮冰:“没有位置。”

 

没有这个本丸的位置。

 

等到真的彼此心照,性命交托,命悬一线也不再恐惧而笃定他们必定会来救你的那一天,不管你舍得不舍得,都会有刀来带你走。


他们像一群无耻的窃贼,明知道日后一刀劈下去不得不放手,但在眼前的还是自己的主,还是死也得守住。

 

这段断断续续的剖心话每分每秒都无比难熬,审神者半晌没说话兀自在心里煎熬许久,低下眼睛,问话被闷地模糊不清。

 

“那你们不后悔么?”

 

这一句问话总算是有了正中红心的气魄。

 

山姥切国广对上审神者的视线,默然把本体刀递了过去。

 

“你后悔吗?”

 

审神者恍然的伸手去触摸那把伤痕累累的打刀。刀身冰凉弧度优美,不是单薄的纸片,不是明码标价的树脂,不是一周一集的动画。货真价实的质感和重量之上还附着着萦绕不去的血腥味,无可置疑的刀剑男士。

 

确认了,梦成真。

 

那一瞬间好像是被问住了,审神者视线移到深邃的夜空处,思考有些滞缓却没有停下,许久颓然将脸埋进双手掌心。

 

“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

 

能触摸到承载于一纸之上的爱意,痛痛快快给所有念想一个了断,这简直是奢望。捧着纸片人没法松手,为此等待许多年,走过许多路,就为了想要亲眼看见结局,明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要咬着牙撑下去。

 

如今触手可及,随你说是饮鸩止渴也好扬汤止沸也罢,若不收入囊中,终究……意难平。

 

这时候山姥切国广侧头看着审神者,他本来不想看的,或许是月光太过明亮让目光无处安放,别扭冷淡的性子好像只要一个借口就能短暂的放在一边,注视之下的小姑娘低着头双手盖住脸,颤抖的肩膀在夜晚里显得似乎有点突兀。

 

前任那位的衣服太阔宽以至于滑落下来露出了大半后颈,与那些历史重宫深闺之中的美人的忧郁身形渐渐重叠在一起,苍白脆弱的脖颈不费力气就可以轻易扼住折断。


山姥切国广忽然间意识到这位暂时接任的主上是个女孩子,一个原本在和平盛世长大,几乎不可能接触过血腥、尸骸的女孩子,弱小的仿佛离巢的幼崽。

 

他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意识到那从审神者指缝中漏出来顺着手臂滑落的什么东西,湿润的,纯净的,是他被赋予人身以来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柔软易碎的东西。

 

在战场上被摒弃的,在搏斗中被蔑视的……

 

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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