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世烟云深

Саша·AS

【沉迷被被】撒豆,撒什么豆

*注意:

山姥切国广相关
乙女向
女审神者

私欲满足向
没有逻辑没有头尾
沉迷被被日课(1/1)

博客整理:目录




人类的情感真的太难懂了,至少山姥切国广就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一看就懂的感情有些人却终其一生都说不出口。


突然想起最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铭记于心的经历,时光漫长活着活着他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也可以理所当然的不懂,伸出手摇晃自己看见的东西,就听见身边的人大笑起来。


神铃响彻,这必然是一把不输给灵刀的宝刃——那个人似乎是这么说的,大概之后又加了几句溢美之词,可惜他到现在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下面对人世的满心困惑。


就像现在一样。


在标着国广的部屋之中,整整齐齐叠着的白色布匹上面,压着一封鼓鼓囊囊的信。


——国广三兄弟之中的打刀并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也没有这种累赘的情感,唯一的情感波动除了发现自己的披风失踪之外,只剩下在出战留宿野地时发现几把能果腹的野草罢了。


他降临到这个本丸之前,也从来不会怀念以前的事情。诚然,漫长的过去让再丰富的生活也变得无聊,实际上却不过是因为他仅仅是一把刀,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根本不在乎。


但来到这个本丸之后,掌心覆上胸口清晰地感觉到的跳动,还是隐隐约约的唤醒了一丁点儿的记忆,还有情绪。


类似第一次尝到味道。

第一次知冷热。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法沟通。与之相近的词语还有火大,愤怒,不耐烦直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滋味最差的情绪他短短几天都尝了个遍。


在很长的时间里审神者都只会用着短板明显的战术搭配,加上有明显是自找麻烦的战略方针,让刃光火也是理所当然。身为最初的近侍的山姥切国广当然也被迫习惯了随时随地解决让他头疼的智障行为。


——所以现在也是这样吗。


春季的樱花已经过去很久了,茂盛的绿叶挤满了整个本丸,一封皱巴巴的信在闷热的蝉鸣声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让他想到审神者那不管怎么催也永远写不完的报告,踩着午夜的最后一秒钟青黑着眼圈才能落下句点……


心情更躁动了。


一同锻炼回来的兄弟似乎也看见了屋子里的信封,三个风格迥异的桌子陈设,那封信就这么不偏不倚毫无错误的躺在了打刀的布匹上,所以应该是不可能有收件人错误的可能。


“要我回避一下吗?”


堀川国广对于这些小细节总是超乎寻常的敏锐,不过在他行动之前,最先走进屋子里的山姥切国广已经拿起了信封,非常平静的打开——


“没有必要吧。”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把信封里的东西倒进手心里。


走在最后面的山伏国广这时候也跟在胁差的后面进入房间,他探身来看了看:“这次是黄豆?”


山姥切国广没有搭话,沉默地把手心里攥着的几颗豆子倒进一个茶盅里,同样款式的茶盅在山伏国广和堀川国广的桌上也有一个,除去配色不同和刀纹不同,形状一模一样。


现在这个茶盅里已经放了些黑豆,绿豆,花生豆,现在落在最上面的是最新收到,火热出炉的黄豆。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主上解释一下的,”堀川国广看着自家兄弟连汗都来不及擦,面无表情的摔门而去的样子,由衷的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至少要让主上知道,平安朝书信传情虽然会用点植物点缀,但在厨房就地取材也……”


他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所谓书信传情和撒豆习俗在主上心中发生了什么微妙的混淆吧。”


  

其实说是厨房就地取材并不完全正确,更确切的说明明明是因果倒置,当今日负责炊事的歌仙兼定掀开锅盖发现里面又是满满一锅焖熟的黄豆,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阴郁了。


“这太不风雅了。”


一旁看戏似的三日月宗近一手拿着碗一手拎着饭铲,看到此种情形也不得不扼腕叹息一声——如果按照审神者的方针去追山姥切国广,怕是等上两百年也没戏。


“只是稍微出了一点点差错罢了。”


——虽然这一点点差错,就已经是在让刃发火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所以说总队长是不可能喜欢吃豆子的啦。”鹤丸国永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顺手从长谷部照看的香草田里扒了一株叼在嘴里,提神过度一瞬间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刨去对原因的推理,无论谁连续几天收到意义不明的来信都只会和骚扰画上等号吧?


“可是不是你们给我出主意说要先打动他的心吗?”审神者没好气的把手上的豆子们挨个扔着玩,斜睨了一眼正在吃草的家伙,恶上心头开始拿他当耙子一个个丢。


“但仔细想想送豆子传情真的是很搞笑……”鹤丸国永话没说话就被一瓢豆子打了满头满脸,多余的滚落在衣服上他拿起来细数,黑豆绿豆黄豆还有——嗯?


把最后的花生豆扔进嘴里,他想了想,尽力克制自己的评价。


“总队长没有谋反真的是相当忠心了。”


年轻人啊就是太焦躁,连点底蕴都没有就想着先出手把人拿下,撒豆子追逐战,原本多好的机会搁在这样的主上手里也是白搭。


他不约而同的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摇头,而眼前的小姑娘却还在颠锅似得抖着他的大兜帽,鹤丸国永大概也料得到是什么原因——另一位刀剑男士身上的白兜帽她也算是觊觎许久,偏偏无人指点误入歧途。


没有岁月积淀再聪明也显出几分傻气,该说不愧是总队长一手带大的审神者么,遇到困境时候这股子执拗真的是如出一辙。


“你不说出口的话,山姥切怎么会知道呢?”鹤丸国永说。




不同审神者的指导难度其实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很明了了。


第一回上战场就负伤,按理来说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接下来究竟该干些什么,可当山姥切国广捂着腹部被捅出来的血口好不容易才清醒了意识,但是跟疼痛这种初回体验交织在一起的还有哭笑不得。


眼泪汪汪一边挎着医疗箱一边挥舞着辞职信,满脸愧疚说着自己第一天上任就出现如此惨重的伤情还是不要来祸害付丧神为好——他大概是说了一句闭嘴。


“你——”打刀咬着牙按住汩汩冒血的伤口,“没有好好听狐之助授课吗?”




可能这就是没办法沟通交流的罪魁祸首。


这件事情其实到现在审神者也依然记得很清楚,一晃神那时候配置奇葩的第一部队竟然也满级了,总队长披风上的蘑菇收了一茬又一茬,本丸里的新人越来越多,两人的关系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进步。


其实明明想说不是这样的。


审神者用手撑着焦枯的树干让自己站得更直更无惧,就好像在第一场战斗中近侍曾经教的那样,英勇的直视着溯行军的眼睛,可是湿乎乎的头发一滴滴淌着血,落在眼睛上只剩下一片凄烈——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楚啊。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松开手,表情狰狞的敌枪带着没入喉咙的铁管仰面倒下,原本应该松一口气轻松的等着援军驾到,只可惜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哆哆嗦嗦的手摸到胸口剧痛的地方,满眼猩红分布不出究竟是眼里的血还是来自身上。


审神者想到那些被自己亲手召唤出来的付丧神们饱经世故的眼睛,但是最初的那一位却永远是与众不同的,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别扭的……还想用更多的形容词套在他身上,但是没有一个鞥准确的描绘出第一眼的感受。


——中伤的付丧神像看见了一个万里挑一的白痴,撕掉了那封辞职信用难以理解的语气问你没有听狐之助授课吗?


有的,都有的。


跪倒下去前隐约看见硝烟散开的缺口处模糊的人影,审神者张口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摸索到血肉翻开的地方痛得几乎麻木,风越来越大吹得人昏昏欲睡。


“——蠢货,不要把刀拔出来!!”




大体上一切诡谲的作战方针中心思想都是一个样,只要连本带利,绝不吃亏。


所以绝不要为了眼前部下的一点伤势有所动摇,只要胜利就一切都好。蹲坐在草席上的狐之助用毛茸茸的语调严肃地教育着即将入职的这一批新人,除去主讲的这一只,别的各自跟随在挑选的审神者身边打滚抖毛。


这是刀剑男士还没有涉足的时间,也是无论怎样溯回时空他们依然无法踏足的时间。


审神者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一片樱花飘落在鼻子上阻塞呼吸,越睡越憋闷最后一个喷嚏清醒过来,刚才狐之助罗里吧嗦说的一大堆零零落落的还残留在意识里,它们说只要审神者还活着那就是胜利,即便惨胜,也是胜利。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当手摸上刀身的时候冰凉之下藏着令人战栗的力量,就算是因为恐惧而错觉的温暖——这依然是刀剑男士活着的证明不是吗,会哭会笑会说话……


审神者亦步亦趋的跟在人生头回召唤出来的打刀后面,明明对方才是近侍,自己却更像个跟班,身后的狐狸听见这些话却停住了脚步。


大人您可别误会了啊。


狐之助轻声细语的解释——那是您自己的温度啊。




“都说了这些来路不明的敌人早该上公告的。”鹤丸国永拄着刀把脚下的残骸踢开,动作牵扯到了肋间的撕裂也不过是稍微动了动眉毛,“山姥切,你找到主上了吗?”


带着血腥味的风呼啸而来卷着雾模糊掉视野,山姥切国广劈开敌军手骨也不过是电光石火间,刀锋向下汇聚出血线滴落,没有了审神者指挥作战的声音战场上只剩下吞噬理智的沉寂。


“找。”


他挤出一个字,不管不顾的挥刀转身再一次陷入苦战,往黑雾密集的地方越来越深入,当浓烟四起的时候山姥切国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刚才一直萦绕不去的是什么画面。


今天原本是个好天气的,原本应该是个好天气的……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嘟囔着,把腰间的护身刀卸下来换成了雨伞。


总之这不行——但还没等他开口说教或者付诸行动去阻止,可同行的刀剑男士们却挤眉弄眼说不必不必,不过是出门购物有总队长在一定能够万事无虞……


再然后他就想不下去了。


举着刀退路被逼的一片空白,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听见挽歌,那些和冰冷刀剑密不可分的素白魂幡和凄凉挽歌,如果自己碎了也罢,可为什么百年过去有了实体有了双手也握不住人间的一捧流沙。


刀锋铮然相撞响彻战场,他好像看见审神者第一次走上战场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掌心汇聚着一丁点儿烟头大小的灵力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那时候他似乎是抽空从奔逃的平民手里夺了把短刀扔过去,厉声道从来没有人能在战场上活得比刀还久远就算是审神者也一样,打起来的时候有多远躲多远别让他一刀劈下去还分神去看对方的脸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张。


但是给你的刀一定要握紧不许松开。


他一路看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尸体还有被惊吓到忽然腾空的乌鸦,莫名其妙的头皮发麻心脏发紧,挥刀的时候也越来越恍惚。


山姥切国广最后冲破浓雾看见了那个跪倒在地上的人,小小的低垂着头,身边倒着庞然尸体,果真把他的话记得很牢,紧握着折断露出尖锐裂口的雨伞,胸口刀刃穿过的地方衣服被血浸透。似乎是感觉到了灵力波动,费力的转过头投来轻飘飘的一眼。


比起那些一封接一封鼓鼓囊囊的信来说,真的是很轻很轻的一个眼神了。


小姑娘不经世事,明明想要在一起却总是做些错的事情,大概是年轻的头脑不曾考虑过更久远更深刻的问题,就好像看不见这些干净优雅的付丧神们是从男人的遗骨和女人的泪水之中诞生出来的,天生就看得见死亡如何吞噬周围的一切。


如今这份黑暗步步紧逼而来,飘荡在半空乌云蔽日,他差点一脚踩空,看见审神者伸手——


“——蠢货,不要把刀拔出来啊!!”


他扑过去把人捂在怀里稳稳翻身上马,后面跟上来的付丧神清理掉了苟延残喘的溯行军开出道路,精疲力竭的马昂首嘶叫着一路飞驰。


而怀里只剩半口气的家伙眼睛想睁又睁不开,手指沾着血颤颤巍巍好像想要留下最后的绝笔,山姥切国广单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用披风把人包的更紧了一点。


“想要辞职的话随便你。”话一出口发现声音嘶哑的像砂纸。


想要守住一个人真的不像撕掉一封辞职信那样简单,他们觉得小姑娘年轻气盛,可轮到了这帮付丧神也照样不懂事,看见了新鲜的感情就忍不住停下来欣赏,拥有了双手就自以为最重要的东西全都留在指掌之中。


审神者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涌出一些血沫顺着唇角留下来,发不出声音只剩下虚弱的喘气。


“……不要说话,不要睡着。”他努力让翻山越岭的马匹不那么颠簸,可又没办法慢下来。只能握着审神者紧攥的手单调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真的是一把不懂温柔又无趣的刀。


这时候山姥切国广的手心里落进了几粒什么东西。




“——吾辈会向政府反映这件事情。”狐之助的脸上不是往日那种憨态可掬的样子,黑而亮的眼睛在这时候也显得有些慑人,根本没有因为体型差别的恐惧,它沉吟了一下,语调中带了复杂的感谢,“无论如何,你们救了审神者一命。”


此次审神者受到袭击的事件数量众多,似乎是时间缝隙出现了新的漏洞以至于给了溯行军可乘之机,但这些在没有准确的通告之前并不在本丸的关心范围之内。


躺在主屋的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三日月跪坐在床褥旁边,像看着蒲公英那样看着睡的沉沉的小姑娘,千年老刀平日里又被偏爱的紧,一双新月沉在雾霭中灼亮狠绝,死一般的沉默里是他最先开口。


“你们不值得信任。”


也许对于审神者来说能够借助的力量总是多多益善的,可惜政府和神明却不是冤家不碰头,靠着那点儿脆弱的联系维系平衡,你们想要守护的人转眼也可以成为尸骨,那凭什么我们不能背叛一切赐她永恒?


山姥切国广半身包着绷带送狐之助区政府报告,狐狸的小包袱里背着卷宗却少了平日里的点心,往常送它出门的那孩子现在还坐在鬼门关门槛上东张西望,没人给它梳毛,垂头丧气显得有点脏兮兮的。


走到门外的小狐狸停了停,在大尾巴后面传来声音:“这几天政府本来是想要组织活动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工作做了,你们陪她好好休息,撒豆……”说到这里它似乎想起了什么,顾忌着打刀的心情顿住话头。


“我知道。”山姥切国广站在门旁。


风吹过虫鸣吹过山岗停驻在时间的结界之外,他站在那儿默然想了一刻,摊开手掌里问:“这是什么?”


“豆子。”


“撒豆用的不是这个。”


“政府发的也不是这个,大人自己买的。”小狐狸摇了摇尾巴,脸上流露出一丝孺子不可教:“红豆。”


谈话到此处又断了。


他垂下眼睛看着手心里还带着血腥味的红豆,好像能看得见审神者是怎么抓心挠肺想着把它借着活动的名义送出去,前面稀里糊涂送了一大堆打掩护,偏偏就是这么点东西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拿出来。


“……什么意思?”


这句话问出口的迟了,狐之助走得快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唯独只剩下夜幕星河,这种璀璨的景象山姥切国广往日见的不少却不曾真正入眼,如今怔怔凝视却觉得那璀璨深处缺了什么东西。


就像借来的温度。

虚无的存在。


主屋那儿还是一片寂寂,大约在人醒来之前谁都没心情动弹一下,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的付丧神都忘了别的只想起了那些静静摆在架子上的岁月。


一把入鞘的刀,无悲无喜不哭不笑的守着眼前人。





评论(11)

热度(266)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