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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一夜之间就留起了长发。

 

——说是留起来的,大概也不是很正确。前一天夜晚,他还一如往常,端着小蜡烛一位一位地和弟弟们说着晚安。粟田口的短刀们性格各异,面对兄长时倒是乖巧安静,就算有想要撒娇搞事的,只要太刀笑着摸摸他们的头,温言软语几句,便也消停下来。巡视了一圈,把门口的小老虎抱回到弟弟的身边,再拍拍药研的肩膀。

 

“用功虽然好,但是药研也要注意身体。”

 

“一期哥才是,今天才出阵过,要早点休息啊。”

 

一期一振笑了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药研已经很懂事了呢。”

 

短刀没有拿笔的那只手推了推眼镜,别过头:“我可不能输给一期哥。”

 

“好好。”

 

降温的晚风吹动太刀的头发,他放轻了脚步,后退出弟弟们安睡的寝间。他用手指抵着门框,慢慢地关上格子门,木头与木头接触在一起时,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庭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点窸窣的响动,一期一振转身,看得到抱着刀盘腿坐在草地上的明石国行。对方大概是真的很困了,倚着自己的本体,身体不知不觉歪倒,头也一点一点地,仿佛沉重地抬不起来。在明石国行的身边,爱染刚好捡起了几只从树上掉下来的知了。入秋之后它们差不多走到了生命尽头,之前嘈杂的鸣叫也一天天逐渐弱下去,终于无法支撑自己,从树上掉了下来。爱染国俊从草地里把知了捡起来,放进一块布里包好。

 

一期一振默默注视着他的行动。明石国行觉察到有什么视线,只是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确认并非外敌后,身子歪斜的角度更大了些,修长的本体刀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化形的付丧神了,呼吸声也逐渐趋于平稳和没防备,模糊地念叨着:“……爱染,你要是明天起不来……我可不管哦……”短刀把知了抱起来,对太刀的抱怨视而不见:“每次都是你自己起不来……”后面就没有回话了,太刀理直气壮地冒出了睡眠泡泡,短刀看到了之后忍不住嘟囔:“真是的,睡得像是漫画一样!”

 

第二天,爱染回忆起来,那时候他一边摇晃着已经彻底入睡的监护人,一边不好意思地瞟着站在拐角处的一期一振时,太刀的头发还是和刀帐上是一样,发丝短短的、非常柔顺,在月光下散发着水青色的柔光。正好是当月十五的满月,淡辉描出粟田口太刀的轮廓,相较之下,短刀又看了看睡得冒泡的来派家长,忍不住用力扒拉起了明石国行的脸:“可恶……快醒过来啦!“

 

仅仅是一个晚上。

 

一个非常正常,与之前所有的夜晚都相同的晚上。有轻敏的脚步声,大概是准备夜战的刀剑,往大门而去。池塘里的鱼到了秋肥的时节,跳起来再落进水面时的水花与动静都很大。田地里狸猫在啃瓜,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预警的,一期一振安然入眠睡过了一夜,早晨坐起身来,一抹水青色的长发,恰好从他的肩头滑落下来,垂到他的胸前。

 

——推门走进来的鸣狐停住脚步。

 

“诶——诶!!!”惊叫的是小狐狸。

 

圆滚滚的小狐狸从打刀肩头飞跳而下,骨碌碌地一路滚向主屋,沿途都是“主公大人、主公大人!!”这样的回音,吵得大俱利伽罗黑着脸后退两步唰一下关门。

 

 

 

这时节,是个不容易的年头。

 

用功念书、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哪一样不要消耗精力。到头来枕头地板地漏到处都长满了头发,唯独头上没有。所以听到小狐狸报信说,一期一振一夜之间变成长发的消息,审神者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了自己的头顶。没有变化的密度与手感,她长叹一口气。果然上天都是偏心的,给了他那么好的样貌,犹嫌不够地还要给予他长发,哪怕是匀一半给自己也好啊。

 

真是世道艰难。

 

羡慕归羡慕,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长头发的一期一振端端正正坐在她面前,太刀的房间布置地相当规整,大概是时常有弟弟来串门玩耍的缘故,桌上摆着彩色小饼干,还有两小块竹青的羊羹,羊羹里冻着红豆,香味都很家常。初秋的风从支起的窗口灌进来,他拢了拢领口,将脸颊边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从糖果盘里摸了一把糖放在审神者的面前。太刀额前那一小撮不听话的头发还在往和刘海不同的方向翘着,而其余的其余的长发束在脑后,用绳子规矩地扎了起来,平日里被碎发和领口遮掩的脖子,完全地露了出来,偶尔窗外树叶被吹动,便有晃动的阳光落在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

 

“……我真的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不过,说真的,一期你看起来真是棒极了。“

 

审神者忍不住伸手摸。

 

很长、非常顺滑,就像是昂贵的丝绸,铺开在他的衣领与肩线的后面。小姑娘用它绕着手指,冰凉的发梢又从手掌中滑落秀,她摸着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上脑海,心跳得飞快,指尖就像触了电,又痒又麻。

 

审神者一本正经:“应该是灵力波动的缘故。”

 

手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的头发。

 

一期一振好看地垂下眼睛,瞳色像融化的金子,审神者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凶得不行,金眸灼灼比朝阳还要璀璨——当然跟现在是不一样的。青年端坐着,脸上是一成不变的镇静,修长的手指捏着糖果,剥开彩色的糖纸,递到小姑娘唇边。

 

“今天你不要出阵啦,突然变成长头发肯定不习惯。”

 

“听从吩咐。”

 

“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那要什么时间才能恢复呢?”

 

“这个……嗯,我也不知道,等下长义过来的时候我去问问他好了。”

 

“主上可以把头发恢复?”

 

“试试是可以试试,不过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说起来,我连自己的头发都无能为力,估计是希望渺茫,只能等灵力波动过去才行吧。一期也不用太为此担心,如果你缺洗发水,我的可以借你,上次购物节我和数珠丸拼邮买的,可划算了,到现在还没用完。”

 

“与其说是我担心,”一期一振打量着审神者,“倒不如说,您看起来比我还要担心得多。”

 

“……我只是觉得苍天不公,为何刀子都有头发我没有。”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午饭的间隙里,山姥切长义过来看了一眼,建议不如先让审神者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情况。饭后山姥切国广抱着紧急的文书来了一趟,审神者还趴着吃小点心玩头发,一点也没有要工作的意思,他目光在一期一振和审神者之间来回几次,最后带起兜帽走了出去。没一会儿门口又有经过的脚步声,爱染国俊拿着昨晚捡的知了和谦信景光一块儿往田地后面的鸡棚走,谈论着刚才看到初始刀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慢慢也远离了这里。

 

上午审神者跟着出阵去了,吃完饭好不容易偷摸留个空在这里躲懒,虽然听到两把短刀的闲谈稍微有点内疚,不过很快就被肥宅快乐抛到脑后。因为暂时还不知道这样的灵力波动会不会有传播风险,因此一整个上午一期一振都待在房间里,弟弟们送进来的饭菜似乎也没怎么动,仅仅是吃了米饭和杏仁豆腐,据说是他因为没怎么动的缘故。审神者欣然把餐盒里剩下的奶酪薄饼和蘑菇番茄拌面都拿了过来,快吃完了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是平时大家在本丸里没怎么动,不也是吃这么多吗。”小姑娘眉头一皱发觉不对,“你是不是……”

 

想着她之前眼巴巴看着好吃的东西的样子有点儿想笑,自从她因为饮食不规律而对身体有所影响之后,被大家监督已经是常态,今天难得算得上加餐,算是纵容了。一期一振肃了肃神色,像摸弟弟的头那样揉揉她的脑袋:“真的吃不下。”

 

“……哦。”

 

“主君慢慢吃就好。”

 

“……那你,吃不饱的话和我说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好吃吗?”

 

“好吃!尤其是这个面,中午的时候乱不是想要偷偷给我留一份嘛,结果被小夜看到了。小夜虽然没说,不过一直盯着看搞得我好有负罪感,就把面又都喂给乱了……”

 

“小夜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好吃的话我就放心了,因为之前记着主君似乎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审神者咬着面条愣了一下:“一期这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其实我平时也不是总吃面,就是这个特别好吃才——”

 

一期一振笑起来。虽然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情,他还是很和气的模样,讲话温温柔柔。

 

“我替您记得您的事。”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扭头不再看他,细细碎碎地念:“怎么一副班主任的口吻……”

 

在她念叨时,长头发的一期就坐在一边,把那些送来的文书分拣好。被褥都收进柜子里之后空出来的地方很多,但是似乎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存在,审神者平日很少随便进入刀剑男士的屋子,毕竟个人房间差不多也算是私人空间,她才不想碰到什么尴尬的状况。一开始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有点不安,结果一期一振光是用点心就能收买人心,三言两语淡淡一笑,顿时就让小姑娘觉得,似乎躲在这里偷懒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是还有一期一振在么。

 

她甚至还玩起了一期一振的幸运钱币。太刀去年过年时分发了太多的压岁钱,到最后给他自己置办的新年礼物就只有这一枚据说有点年头的钱币,用红绳串着,万屋售卖的时候打出招牌是感情幸运符,他一开始想着希望来年也和同僚、兄弟与主君相处和睦才买下的,不过包装起来时,柜台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给了他一张祈求恋爱幸运的福纸,反应过来后才匆忙地摆出好几种,作为附赠的赠品让一期一振选择,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更换,提着包好的袋子走掉了。

 

恋爱福纸收在相册墙的后面,平日里弟弟们来的太多,如果看到,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一期一振大概是出于不愿意再多花费时间、也不想麻烦别人的心理才直接接受了包装好的礼盒,但是显然——不知道是不是幸运钱币真的有效,或者是他其实不太能欺瞒自己,所以每每看到那枚幸运钱币就会想到它代表的祝福。

 

审神者不知道这个小插曲,还以为这个大概只是个简单的小物,抛来抛去。

 

一个没稳住,硬币扔歪了,在榻榻米上滚了两圈,然后慢慢地倒在一期一振铺地的长发上,铜黄的面缠着水青色的光,一期一振把它捡起来拿在手心。原本凉凉的硬币上,还残留着审神者玩耍它时留下的温度。和绑起来的头发给太刀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微微地沉,坠得慌。

 

“喜欢这个的话,我送给主君也可以。”他坦然地询问。

 

“白拿多不好意思……”

 

一期一振眯起眼睛笑:“是幸运护身符哦,可以保你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的。”

 

“你堂堂一个付丧神还在这里传播封建迷信……”

 

太刀晃晃手里的幸运钱币:“不喜欢?”

 

“喜欢。”

 

如一期一振所想,小姑娘被哄骗着说出了很有歧义的话。他认认真真嗯了一声,给她换了一杯热茶,“喜欢就好,我很开心。”

 

结果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按住了他的手。脸上浮现出……就像是鹤丸恶作剧即将成功时的那种表情一样的,很得意的神色。

 

我好喜欢你——审神者慢吞吞地说,偷偷瞅他一眼,又窃笑着补上一句——喜欢你的长头发。

 

一期一振怔了怔,反应很快地分出一束头发,那些发丝整齐地淌在手心,他在审神者出声阻止之前,剪了下来。

 

“诶?!你你你剪掉干嘛!”

 

“主上不是喜欢么。”他把那束有着一期一振独特发色的头发递给她,眉目间有点困惑和为难,“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即刻就会消失,所以我想,不如剪下来赠给您,兴许可以长久保留……主上不高兴吗?”

 

“高兴……就是有点可惜。”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收下来,只是声音闷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剪掉的那一块头发缺口,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剪坏掉了。”

 

“灵力恢复后就会如初的。”

 

“……一期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呢。”

 

“不是哦。”太刀想起每次她和鹤丸国永在一起,一句接一句地说段子,说到两个家伙都笑的传不上气差点缺氧,一起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喊头晕。一期一振眼神微动,淡淡道:“您的小玩笑,我也会开的。”

 

“那你试试看?”审神者对比了一下手上一期一振的头发与自己的发质,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将赠礼用手帕包好了收起来,话赶话地和一期一振瞎扯,“你要是敢试,我也送你一束头发……反正梳头的时候都是要掉的,还不如自己剪一撮来的有大丈夫风范……”

 

刚才审神者是怎么说来着?

 

我好喜欢你……一期一振语意未尽,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凝视着审神者因为期盼而闪闪发光却不自知的眼睛,勾着唇角,把幸运钱币抛回到她手里,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我好喜欢你。

 

小姑娘哽住,一手拿糖一手捏着硬币沉默半晌。

 

“……这是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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